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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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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寧宸淵心底不由泛疑。

看來這裏面的東西,是被人針對性的放了一只出來!

可對方怎麽會選上玄光?還是機緣巧合而已?

寧宸淵不知道。

在玄光那只碎裂的瓷壇下方,只隔了不到兩米的石壁上,便擱著邪蛟的瓷壇。

寧宸淵是真不知道,也許對方的目標有所偏差,才造成的此番禍亂。

看著對面上下相隔的瓷壇,寧宸淵有些發楞。

突然腦海中意識裏入了一雙睜開的雙眼,仿佛直接與他的魂魄對視一般!

寧宸淵瞬間驚耳駭目、臉色大變,連手中動作也為之一顫!

這雙眼他認得!

朱紅色帶著金色的流彩,隨著視線的移動,在光暈之下反著碧綠色的光!

這正是邪蛟的眼瞳!

寧宸淵頭皮發麻,以為對方已經蘇醒過來之時,這雙眸子卻又再次的合上了!

玄天井中下行的氣流又恢覆了順暢,停滯的空氣中,邪蛟的感知消散了!

玄天井中一片死寂,邪蛟再次陷入了沈睡。

寧宸淵大氣都不敢出,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拎出來的一般,扶著石壁,一步步艱難的步出了井口。

出了涼廣樓,外頭的天氣依舊是那麽炙熱,可寧宸淵卻覺得背脊上的涼意太過冰冷。

冷汗濕了他額前的發,封口愈合上的傷再次浸出了鮮血,寧宸淵身上雪白的襯衣裏,隱隱透出了帶著紅色血漬的紗布。

他扶著朱砂立柱,坐在門庭前的臺階上。胸中的氣血不住的翻騰,寧宸淵連忙運轉全身氣息,將這股躁動壓了下來。

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,星星點點的滴在寧宸淵雪白的襯衣上,而他卻緊閉著雙眼,渾然不覺。

片刻後,寧宸淵連嘴唇都被凍的青紫,整個身體都像是在冰水中泡過似的,體溫更是涼的嚇人。

可此時的他,才覺得周身的氣息恢覆了正常。

緩緩睜開眼,他手掌朝著身旁淩空一劃。寧宸淵的手臂直接伸入虛空中,從中取出了一件衣裳披在了身上。

那是一件玄天色雲錦面料的大氅,上面繡著簡單的仙鶴與雲彩的圖案。

烈日當下,寧宸淵披著外衣這才感覺身子一點點回暖。

由於先前的動亂,玄天井中的東西果然驚了。可封印之下,它們卻並未插手其中,只是冷眼的旁觀這場戰局。

或許該說,還好自己與玄光未在玄天井中開啟大戰,否則此時世間已經打亂了。

寧宸淵方才再次將玄天井封印了起來,出來之後便啟動了斷龍石碑蓋在了井口。

如果想要將裏面的東西驚擾,便首先得毀掉最上面的石碑才行。

可是這樣,玄天井便不能再用了,就像是一座被封死的墓,誰也不能進,也無法出。

如此,若是再有孽主出世,寧宸淵便沒有能容下它們的地方了。

這等後話只能以後再說。回頭看了看角落中的一堆瓷壇,寧宸淵眉頭深鎖。

這裏還有一堆麻煩要處理喃。

幾道氣息進入了後院的範圍,寧宸淵擡頭望去,就看見一身迷彩作戰服的幾人從小徑中走了出來。

寧宸淵望著最前頭的那人,不由的眼中的光微微閃動。並未猜到會是對方前來替自己處理事情。

思索了片刻,便又知曉了白君子的用心,不由在心底一嘆。

來人正是言家的嫡系子弟,白君子的孫兒,白鶴騫。

大約只有這等至親,白君子才放心將這等秘事交由他來辦理。可到底是有不安定的因素在裏面,寧宸淵也直言這次說不得沒了命。

可白君子還是派了白鶴騫過來。對於天下之事,他也這般舍得。

也因此,寧宸淵格外的心疼對方。

走到寧宸淵跟前,白鶴騫將他上下掃了好幾圈,像是探究一般,眼神裏清冷許多。

看著對方胸前的血跡,他只是動了動眉心,並未多言。

“爺爺叫我過來替你處理點事,需要我們做些什麽?”

沒有太多的客氣,白鶴騫直接問了起來,視線裏帶著屬於軍人特有的氣息,利索而冷峻。

寧宸淵盯著這雙眼睛半晌,目光柔和了許多。

白鶴騫的身上的氣息幹凈而內斂,不屈服勿搖奪,正氣卓然。白君子有這樣的孫子,的確是他的福氣。

寧宸淵扶著一旁的立柱緩緩起身,示意對方跟在身後。

目光輕輕落在角落裏滿滿的幾千只各色老舊瓷壇上,話語和緩的出口。

“地上這些瓷壇替我送一送,地址我稍後給你。只是裏面裝的東西很重要,動作務必輕緩些,萬不能傷了它們。”

寧宸淵從衣兜裏掏出幾道三角的黃符,遞給了對方,又道了一句。

“將這道符貼身放好再去碰它們,身上帶傷的人就不要別進樓裏了。”

話畢他瞥頭回望了一眼後面那人,這話落在對方耳中,一時滿是疑惑。

那人上下看了看自己一身,朝著白鶴騫搖了搖頭。

可片刻後,他像是反應過來伸出右手。在其手掌之上,有一道血痕的傷疤,傷口極淺,像是被什麽利物輕輕劃出了痕跡罷了。

白鶴騫有些不悅對方的挑剔,極度反感對方的封建迷信,可也並未說些什麽。接過符紙一人分發了一道,揣進胸前的口袋後,便朝著那人說了一句。

“你去將車開進來。”

後者應了一聲,便轉頭離去了。

白鶴騫根本沒想到對方是叫自己來竟然只是做這些小事。

看著寧宸淵在一旁弱不禁風似的,這麽熱的天還披著個厚外套,裝神弄鬼一般穿著古裝,白鶴騫心裏更加不悅了。

他記得爺爺的囑托,心底再多的情緒,可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,白鶴騫還是將事情處理的很幹凈。

待東西全部裝上了車,寧宸淵在涼廣樓的正門處拉上了紅繩,讓整個紅番蓮花的陣法合為了一體。

他的眼眸中,再次落在了玄天井上。

這下面便是無數欲望的魔,向死而生中的誘惑。

寧宸淵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不會改變初心,當人凝視深淵的時候,深淵也會在凝視你。

畢竟與魔鬼搏鬥的時候,自己也有可能會成為一只魔鬼。

寧宸淵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入了魔,或許對於正義,自己過分的偏執。

可寧宸淵從未後悔。

這便是他所堅持的“道”。

將自己的佩劍一並從青石板上取了出來,放入車中,眾人離開了寒隱寺。

寧宸淵隨著頭車一起回的,依舊是白鶴騫在東郊時候的那輛軍用越野,他坐在副駕,一路將三輛車領回了星河攬月。

小心的將這些瓶瓶罐罐的搬上樓,寧宸淵沒讓他們入道山居裏面,只是讓他們將這些瓷壇先放置在一樓一處空置的書房裏。

最後一只瓷壇被放在地板上,白鶴騫跟著寧宸淵出了房間。

部下還有旁的緊要公務,白鶴騫讓他們先行,自己卻再次被寧宸淵叫住了。

寧宸淵白皙的手裏拿著一個小瓶遞到自己跟前,叫自己拿回去與今天來的人一齊服下,說是怕邪氣入體傷了身體。

白鶴騫額頭上的青筋暴起,真的是服了。

任務已然完成,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一般,眉頭緊鎖萬分不悅的看著對方。

並未接過小瓶,白鶴騫開口的話語滿是憤怒的情緒。

“寧宸淵,我不知你到底對我爺爺灌了什麽迷湯,你這套神神鬼鬼的東西少在我跟前用上!老子不信這些個玩意兒!我警告你,你也少在我爺爺面前晃蕩,要是被我知道你蠱惑他搞什麽邪門歪道的,我不會饒了你!”

白鶴騫近些年一直聽聞爺爺在自己面前嘮叨,說著寧宸淵如何如何的睿智不屈,為人正直無私,棋藝更是精湛卓絕,與自己難分高下。

他心中分外好奇,甚至升起了一絲崇拜與期望。

那日在寒隱寺,他終於見到了本尊。

一直以為那是同爺爺一樣年歲的長者,可誰知道居然是個滿嘴道義,同和尚一般胡謅講經一樣的年輕人!

人跟有病似的神神叨叨,似乎隨時能飛升成仙似的崇尚封建迷信!

白鶴騫由最初的崇拜變為了失望,更是生出了幻想破滅的厭惡與不服。

自己諸多的情緒被白君子看穿,卻依舊影響不了爺爺對寧宸淵的喜好與稱讚!

白鶴騫有些嫉妒與不甘,這種情緒讓他將對方視為了仇人一般。

這回,爺爺竟然要他去替寧宸淵做事。壓抑著心頭的反感情緒,他沒法拒絕白君子的吩咐。

過來一看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,沒想到竟然是來做搬家這些雜事!

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臉了,白鶴騫心態都炸了。

一聽這語氣,寧宸淵眸子微顫,他確實沒有想到對方是以這種心態替自己做事的。

萬事不強求,他這還強人所難了?

寧宸淵臉上的淡笑收了些,現在的他實在煩躁與人交際中的覆雜。人這種物種麻煩,心思太多,而自己疲於應付這些。

可對方是白君子的孫子,寧宸淵並不想害了他。

罷了,大不了讓陸章將藥交給白君子便是。

無視對方滿臉的怒意,寧宸淵收回了手,自顧自的從白鶴騫身邊走過,將小瓷瓶輕輕放在一旁的案幾上。

輕輕拿起案幾上了佩劍,寧宸淵轉身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。

劍鞘在上次與玄光的打鬥中碎裂掉了,他只能先將佩劍擱在書房的托架上,盡快讓人配柄新的過來。

路過對方跟前,寧宸淵掃了對方一眼。算起來自己與白君子是好友,這不過是個小輩,自己懶得計較對方的態度。

“如此,那便不送了。今日多謝你,替我給君子帶個好。”

免得相見礙眼,寧宸淵下了逐客令。

他一身衣服滿是血腥的黏膩,實在太難受了。

對於寧宸淵來講,不過是尋常的話語,可落在白鶴騫的耳朵裏,這便是大大的不敬!

“誰準你這麽說話的,沒大沒小!當真是給你臉了,我爺爺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麽!”

對於白鶴騫來講,對方不過是個跟自己差不多歲數的人,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兒這麽叫爺爺的名諱,還真把自己當作爺爺的同輩了,真是太無禮放肆了!

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衫,白鶴騫下手的力道十足。

寧宸淵一時不察,竟被白鶴騫扯著領口,朝後直接摔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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